|   一九四○年下半年,毛泽东从对国内外局势的分析出发,一 再向党内发出警告:要有足够的精神准备,来应付突然发生的事
 变,应付最危险最黑暗局面的到来。这种危险果然很快就出现了
 ,那就是国民党顽固派在一九四一年一月制造的震惊中外的皖南
 事变。同一年前那次反共高潮不同,这时斗争的焦点已从华北转
 移到华中。
   位于黄河和长江之间的华中地区,处在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 。它是连结八路军和新四军之间的枢纽,是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
 地方。当日本侵略军占领华中地区以后,在敌后同样有着一大片
 可以发展抗日游击战争的广阔空间,这里的人民同样热切地期望
 有人能领导并组织他们起来打击侵略者。
   毛泽东在华北敌后抗战的战略展开大体完成后,很快就把眼 光投射到这块重要地区上来。他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就提出“巩
 固华北,发展华中”的任务。他说:“为了策应正面主力军的战
 斗,为了准备转入新阶段,应把敌后游击战争大体分为两种地区
 。一种是游击战争充分发展了的地区如华北,主要方针是巩固已
 经建立了的基础,以准备新阶段中能够战胜敌之残酷进攻,坚持
 根据地。又一种是游击战争尚未充分发展,或正开始发展的地区
 ,如华中一带,主要方针是迅速地发展游击战争,以免敌人回师
 时游击战争发展的困难。”他强调:“现在就应该准备这一形势
 的到来。”[1]会后,周恩来在一九三九年春来到皖南新四军军部
 ,帮助他们确定了“向南巩固、向东作战、向北发展”的正确方
 针。一九三九年十二月,中共中央中原局书记刘少奇到华中敌后
 ,负责指导华中工作。
   新四军向华中发展,面对着和八路军向华北敌后发展时不同 的许多新的困难。首先,新四军是抗战开始后由原先分散在南方
 八省十四个地区(不包括琼崖红军游击队)的红军游击队改编而
 成的,指挥系统以前并不统一,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也比八路军
 差,需要经过整编训练,再开赴前方作战。其次,华中大部分是
 平原、湖沼、水网,地势不利于游击战争的初期发展。再次,新
 四军组建比较晚。军部在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才成立。一
 九三八年二月,军部命令江南各游击队到皖南歙县的岩寺集中,
 江北各游击队分别在湖北黄安七里坪和河南确山竹沟集中。当他
 们进行整编训练后准备开赴华中敌后时,华中敌后的政治形势已
 比八路军初入华北时要复杂得多,新四军不仅要同日军作战,而
 且要时刻防备国民党顽固派从背后来的袭击。刘少奇曾叙述过这
 种情况:“由于敌人的进攻,国民党最初对敌后的形势估计得过
 分严重,他们惊慌失措,退却逃跑。那时敌后是空虚的。到了这
 时候,国民党逐渐了解了敌后的具体情形,又看到我们在华北敌
 后的大发展,它对于敌后的观念有了改变,觉得敌后还是可以经
 营的。国民党最初是不愿到敌后去的,而指令我们到敌后去抗战
 ,他们自己站在后方。然而在此时,他们就大胆、积极地向敌后
 伸展,恢复他们在敌后的统治,并严格限制与排挤我们。”[2]
   当时主持新四军工作的中共中央东南局书记项英,在坚持南 方三年游击战争和组建新四军的工作中是有功绩的。但他有一个
 很大的弱点:缺乏远大的战略眼光,犹豫不决,优柔寡断。他过
 分夸大了面对的这些困难,举棋不定,贻误了新四军向华中敌后
 发展的最好时机。
   一九四○年初,新四军的兵力主要分布在三个地区:叶挺、 项英率新四军军部和第三支队驻在皖南;陈毅、粟裕率新四军第
 一、二支队开辟苏南根据地后成立江南指挥部;张云逸率新四军
 第四支队开辟皖东根据地后成立江北指挥部。
   这时,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:新四军的战略发展方向应 该放在哪里?对这个问题,有着两种不同意见。刘少奇到中原后
 向中共中央建议:抽调八路军一部南下,而在江南的新四军渡江
 北上,大力发展苏北。项英则认为:华中的南部各省在政治上和
 群众基础上都对我有利,北部的发展也必须有南部配合,况且驻
 皖南的部队要北渡不但是困难的,而且是危险的。因此,他主张
 :努力发展和增强皖浙赣等地的工作。
   面对这样两种意见,毛泽东、洛甫、王稼祥等在一月十八日 举行中央书记处会议,经过研究,决定支持刘少奇的意见。十九
 日,王稼祥起草了中央书记处致项英并东南局电,指出:“新四
 军向北发展的方针,六中全会早已共同确定,后来周恩来到新四
 军时,又商得向南巩固,向东作战,向北发展的一致意见。华中
 是我们目前在全国最好发展的区域,在华中可以发展(彭雪枫部
 由三连人发展到十二个团,李先念部几百人发展到九千人),而
 大江以南新四军受到友军十余师的威胁和限制的时候,我们曾主
 张从江南再调一个到二个团来江北,以便大大的发展华中力量。
 ”“由江南抽兵到皖南,请考虑,因为我们觉得似乎皖南发展较
 难,江南发展较易,江南陈毅同志处应努力向苏北发展。”[3]十
 天后,毛泽东和王稼祥又致电项英、叶挺,强调“你们主要出路
 在江北,虽已失去良机,但仍非力争江北不可”,并要求他们“
 须秘密准备多数渡江,为紧急时用”。[4]根据这个要求,新四军
 江北部队立刻抓紧时机向皖东敌后发展,到三月间就从原来的五
 千人发展到一万五千人左右,为向苏北发展开辟了道路。
   新四军刚取得一点发展,蒋介石立刻命令国民党第三战区司 令长官顾祝同,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、桂系将领李品仙,第三十
 一集团军总司令汤恩伯,苏鲁战区副总司令韩德勤等部向江北新
 四军进攻。这是国民党顽固派企图在华中发动新的反共高潮的信
 号。
   面对这种严峻局势,毛泽东立即发出“磨擦中心将移至华中 ”的警告,并且及时作出如下部署:“以淮河淮南铁路为界,在
 此线以西避免武装斗争,在此线以东地区则应坚决控制在我手中
 。”“将来八路军到达华中后,则应坚决争取全部苏北在我手中
 ,陈毅部队立即应当向苏北发展。”他提醒处在国民党军队三面
 包围下的皖南新四军军部:“顽方有可能利用其优势兵力向新四
 军军部地区进攻,因此军部及皖南部队应预先有所准备,以免遭
 袭击,万不得已时可向苏南陈支队靠拢,再向苏北转移。”[5]四
 月一日,毛泽东又为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起草电报,要求八路军
 立即抽调四万至五万人的兵力,在三个月内外到达华中,增援新
 四军,创建新的敌后根据地。
   遵照毛泽东的部署,江北的新四军以劝告和争取的态度暂时 制止了桂军的东进,同时在军事上击退了苏北方面韩德勤的进攻
 。
   四月初,蒋介石要求朱德、周恩来赴重庆谈判华中问题,顾 祝同也邀请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赴上饶商讨新四军的活动区
 域。毛泽东已经清醒地看到:“目前局势相当严重,蒋介石似已
 下了这样的决心,即是挂抗日的招牌,做剿共的实际。”[6]但从
 大局出发,他仍同意周恩来去重庆通过谈判来力争时局好转。同
 时,他又起草给彭德怀、黄克诚、刘少奇等的电报说:蒋介石“
 与我谈判条件,欲把我八路军、新四军统统纳入黄河以北,划定
 黄河以北为我两军防区的企图。但第一,华北敌占领区日益扩大
 ,我之斗争日益艰苦,不入华中不能生存。第二,在可能的全国
 性突变时,我军决不能限死黄河以北而不入中原。故华中为我最
 重要的生命线。第三,此次蒋令韩德勤、李品仙、李宗仁、卫立
 煌及所有鄂豫皖苏各军向我新四军进攻,衅自彼开,故我仍应乘
 此时机派必要军力南下。”[7]
   这时,蒋介石已打算将军事进攻的重点从江北移到江南。他 们分析江南新四军的情况后认为:“叶、项在皖南,如瓮中之鳖
 ,手到擒来;陈、粟在苏南,如海滨之鱼,稍纵即逝”[8]。因此
 ,顾祝同在谈判中多次提出要江北新四军全部南调,以便切断新
 四军和八路军会合的可能,并使他们集中到苏南狭小地区后再加
 消灭。
   对国民党的这种企图,毛泽东已有察觉,他认为,新四军在 苏北有力地打击韩德勤部的进攻后,顾祝同一定会对皖南、江南
 的新四军采取加紧压迫的手段。他最担心的是皖南的情况,因为
 停留在皖南的新四军军部,北面是受到日本军舰严密封锁的长江
 ,东、南、西三面都有国民党的重兵,随时有被突然袭击的可能
 。他致电项英,询问新四军“军部及皖南部队被某方袭击时,是
 否有冲出包围避免重大损失的办法?其办法以向南打游击为有利
 ,还是以向东会合陈毅为有利?渡江向北是否已绝对不可能?”
 [9]等问题。稍后又电告项英:“顾(祝同)有对皖南江南我军采
 取压迫手段之可能,望项准备应付办法,唯决不可先动手,应取
 自卫原则为有利。”[10]
   江南的新四军正处于险境之中,这已是十分清楚的事实。但 对如何走出险境,项英同陈毅、粟裕之间又出现不同意见。项英
 认为:“江北部队不南调,冲突仍不免,全国局势日益恶化”,
 主张“江北之叶(飞)、张(道庸)两团全部急返江南,以应大
 事变”。[11]陈毅、粟裕则认为“皖南地非敌后,处在三战区包
 围圈中。苏南是我军对日作战和向东向北发展的基地。而且以当
 时我军的兵力来看,暂难在皖南、苏南两处应敌。为此,我们建
 议皖南军部率部即向苏南靠拢”。[12]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支持陈
 、粟的意见。四月二十六日,中央书记处致电项英、陈毅并告刘
 少奇、张云逸:“皖南军部以速移苏南为宜。”并再次重申一条
 重要的原则:“在团结抗战时期,我军不应向友党后方行动,而
 应向战争区域与敌人后方行动。”[13]
   局势已日见恶化,而项英的犹豫不决只会使正在恶化的处境 更加恶化。五月四日,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给东南局及新四军
 的指示,对项英提出尖锐的批评:“在一切敌后地区和战争区域
 ,应强调同一性,不应强调特殊性,否则就会是绝大的错误。不
 论在华北、华中或华南,不论在江北或江南,不论在平原地区、
 山岳地区或湖沼地区,也不论是八路军、新四军或华南游击队,
 虽然各有特殊性,但均有同一性,即均有敌人,均在抗战。因此
 ,我们均能够发展,均应该发展。这种发展的方针,中央曾多次
 给你们指出来了。所谓发展,就是不受国民党的限制,超越国民
 党所能允许的范围,不要别人委任,不靠上级发饷,独立自主地
 放手地扩大军队,坚决地建立根据地,在这种根据地上独立自主
 地发动群众,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统一战线的政权,向一切敌
 人占领区域发展。”
   “八路军、新四军和华南游击队,在西北、华北、华中、华 南愈发展,共产党在全国范围内愈发展,则克服投降危险争取时
 局好转的可能性愈增加,我党在全国的文章就愈好做。如果采取
 相反的估计和策略,以为我愈发展,彼愈投降,我愈退让,彼愈
 抗日,或者以为现在已经是全国分裂的时候,国共合作已经不可
 能,那就是错误的了。”
   “在应付可能的全国性的突然事变的问题上,也只有采取斗 争的方针,才能使全党全军在精神上有所准备,在工作上有所布
 置。否则,就将再犯一九二七年的错误。”[14]
   这个指示到达后,陈毅立刻率部北渡长江,挺进苏北,打破 了国民党打算消灭在苏南地区的新四军的图谋。但项英仍固执己
 见,没有东出苏南同陈毅部会合,丧失了转移的时机,对国民党
 军队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也仍然不作准备,这就使皖南新四军军
 部陷入愈来愈危险的境地。
   这时,国际形势又发生新的重大变化。一九四○年六月五日 ,德国对法国发动全面进攻。五天后,意大利向英、法正式宣战
 。在德国军队闪电式的进攻下,同月二十二日,法国贝当政府向
 德国投降。英军从欧洲大陆退守本土。国际形势的大变动直接影
 响到中国的抗战。日本企图在英、法无暇东顾之机加紧进攻中国
 和侵略南洋。七月二十三日,日本大本营发出:“迅速处理支那
 事变”[15]的命令。
   六月二十六日、二十七日两天,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讨 论目前时局问题。毛泽东在会上作报告,透辟地分析了法国投降
 、英国从欧洲大陆撤退后的国际形势及其对中国抗战的影响。他
 指出:英、法失败将带来两方面影响。一方面,促进德、意、日
 扩大战争胜利的贪欲;另一方面,又驱使美、英和法国的残余不
 得不对抗德、意、日。对中国说来,“从英、美、法方面发动的
 东方慕尼黑危险,已经不存在了,或至少可以说很大地减少了”
 。“中国投降危险的主要来源,已由英、美、法移至日、德、意
 ,而日本是策动中国投降的最主要的外来力量”。对国内的阶级
 关系,他一直主张作好两手的准备:既要警惕国民党顽固派发动
 突然事变,又要力争时局的好转。这时,他对国内时局的好转抱
 着比前一时期乐观的态度,认为中国目前的抗战形势是:“一方
 面投降危险空前的增长了,一方面好转的因素亦增长了”,“总
 的形势是于抗战有利的”。他还指出能够推动时局好转的两个因
 素是:共产党力量的发展是迫使国民党主体既不能投降又不能“
 剿共”的最主要的国内因素;国民党党内与党外存在着广大的中
 间势力,还保存着更多的积极性,这也是使国民党主体既不能投
 降又不能“剿共”的一个重要原因。[16]这个分析,同他在三月
 间提出的“发展进步势力,争取中间势力,孤立顽固势力”的思
 想是前后一贯的,并且把争取中间势力的问题放在更明显的地位
 。
   根据会议的决定,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抗战三周年纪念 对时局宣言,并为《新中华报》撰写了纪念抗战三周年的文章《
 团结到底》。在这篇文章中,他深情地写道:“中华民族的兴亡
 ,是一切抗日党派的责任,是全国人民的责任,但在我们共产党
 人看来,我们的责任是更大的。”“共产党员要作抗战的模范,
 也要作团结的模范。”“抗战的第四周年将是最困难的一年。我
 们的任务是团结一切抗日力量,反对投降分子,战胜一切困难,
 坚持全国抗战。”[17]在形势转变关头,使高级干部正确地掌握
 党的政策是十分重要的。七月六日,毛泽东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
 向延安高级干部作《目前形势的特点和党的政策》的报告。他说
 :“中国处在新时期中,空前困难时期与空前投降危机是快要到
 来了。”“今后的一年将是异常困难的一年。”但“全国统一投
 降、统一反共是可能避免的”,“我们的方针即是避免此种可能
 ,逐渐争取好转”。他提出:在反共高潮稍见减退的情况下,对
 国民党应强调团结;要继续扩大八路军、新四军及抗日游击队,
 但应“限制在战区、敌后及边区二十三县”;纠正在执行统一战
 线中的“左”倾错误,但右倾也要反对。毛泽东在分析中间势力
 还保存抗战积极性时,提醒大家:“中间势力的成分现在比前次
 更有了新的补充,把国民党中央军的大部分也放在里面了。中间
 势力观念在党内尚未普遍,这是要注意纠正的”。[18]
   他在十三日为这次会议的讨论作总结时,又专门谈了团结和 斗争的问题:“我们又强调团结,又强调斗争——对付一切又抗
 日又反共的顽固派。”“有时强调团结,有时强调斗争——依顽
 固派的态度是以团结为主还是反共为主而定。”“斗争为了团结
 ——为了延长合作时间。”“不论哪一方面(政治、军事、文化
 )目前时期都以团结为主。但不论哪一方面都同时又斗争,因为
 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政策是没有变化的。”“即在目前时期,某
 些地方,反磨擦斗争还可表现为地方高涨,例如苏北。”[19]
   毛泽东自己也积极从事争取中间势力的工作。六月间,他几 次会见到延安访问的南洋华侨领袖、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
 主席陈嘉庚等,向他们详细介绍国内抗战情况和两党磨擦问题。
 当年随陈嘉庚一起到延安的庄明理回忆:“陈先生在延安会见了
 毛主席,心里十分畅快”。“延安之行以及与中共领导人的会见
 给陈先生留下很好的印象,从此把战胜日寇,祖国抗战必胜的希
 望寄托在中国共产党的身上。”[20]
   然而,形势的发展表明毛泽东对蒋介石态度的估计还是乐观 了一些。蒋介石把国际形势中几大力量相互对峙的局面看作他“
 解决共产党问题”的大好机会。七月一日至八日,国民党召开五
 届七中全会。十六日,他们提出一个“中央提示案”,要求将陕
 甘宁边区,改为陕北行政区,归陕西省政府指导;划定八路军、
 新四军的活动区域限制在冀察两省、鲁西北及晋西北一部,并严
 令八路军、新四军在一个月内全部开赴上述规定地区。这就使正
 在进行的国共谈判陷入僵局,中共谈判代表周恩来返回延安。
   七月三十日和八月一日、四日、七日、八日,中共中央开了 五天会,听取并讨论周恩来关于抗日统一战线工作的报告和南方
 局工作的报告。会议最后一天,毛泽东作了长篇发言,充分肯定
 周恩来领导下的南方局工作,特别是统一战线工作有了很大发展
 ,注意了中间势力。中间势力是一个中心问题。他强调今后要更
 加重视国民党统治区域的工作。他说:“过去中央工作方向偏重
 军事和战区,过去对南方及日本占领区注意很少,今后政治局须
 用大力加强这方面。中央今后注意力,第一是国民党统治区域;
 第二是敌后城市;第三是我们的战区。”[21]中共中央把国民党
 统治区的工作放在全局中如此重要的地位,在以前很长时间内还
 没有过。为了推动形势向好的方面发展,中共中央决定,周恩来
 回到重庆继续同国民党谈判,各根据地在加紧对日本侵略军作战
 的同时也要做好反磨擦的准备。
   从八月二十日起,八路军在华北的正太铁路沿线同时向日军 发起大规模的交通破袭战。这次战役,八路军共出动一百○五个
 团,二十多万人,到十二月上旬基本结束,史称“百团大战”。
 八路军前后作战一万八千次,毙伤日军二万余人、伪军五千多人
 ,俘虏日军二百多人、伪军一万八千多人,八路军伤亡一万七千
 多人。
   正当八路军在华北同日军浴血苦战时,蒋介石却加紧在华中 部署对新四军的进攻。他认为新四军在苏北的力量比较弱,争夺
 华中可“先从苏北下手,后打皖南”。九月三日起,国民党江苏
 省政府主席韩德勤所部分两路大举南下,向已由苏南渡江北上的
 新四军陈毅、粟裕部进攻。新四军多次呼吁韩德勤停止内战,并
 一再退却。韩德勤自恃兵力远远大于新四军,一再进逼。二十七
 日,陈毅明确表示:退到黄桥,决不再退,省韩进攻,只有自卫
 。中共中央这时调黄克诚率八路军第五纵队南下增援。黄桥决战
 前一天,毛泽东致电周恩来说,我们的方针是“韩不攻陈,黄不
 攻韩;韩若攻陈,黄必攻韩。望先告何应钦停止韩之行动,否则
 八路军不能坐视”。[22]十月四日,韩德勤以多于新四军守军一
 倍的兵力向黄桥发动总攻。新四军在陈毅、粟裕指挥下,经过四
 天激战,歼灭韩部主力一万一千人。接着,新四军请曾任江苏省
 长的苏北著名爱国人士韩国钧到韩德勤处斡旋,却遭到拒绝。韩
 国钧回来气愤地说:“和平无望!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准备自卫吧
 !”[23]国民党顽固派这次进攻黄桥的惨败完全是他们自己造成
 的。刘少奇后来在总结时说:“很明白,如果顽固派在我们的任
 何一次和平提议之后,停止进攻,那他们也不会弄到那种地步的
 。”[24]
   黄桥战役后,新四军在苏北敌后站稳了脚跟。十月十日,八 路军第五纵队南下的先头部队同新四军北上的先头部队会师,打
 通了华北和华中联系的通道。黄克诚在《自述》中写道:“黄桥
 决战的胜利和八路军南下与新四军会师,为确立我党我军在华中
 敌后抗战的领导地位奠定了基础,并对以后抗战形势的发展有重
 大影响。”[25]中共中央随即决定由陈毅统一苏北军事指挥,刘
 少奇在苏北与陈毅会合后布置一切,毛泽东十分重视苏北抗日民
 主根据地的建设,作了一系列的重要指示。由于江浙是中国民族
 资产阶级的中心地区,因此,毛泽东在十月十四日发来的电报中
 就特别强调争取民族资产阶级的问题。他指出:“苏北根据地的
 工作对全国有重大政治影响,而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正确政策,成
 为我们建立苏北模范抗日根据地的中心问题之一。”[26]
   十月十九日,国民党方面由何应钦、白崇禧以正副参谋总长 名义发出致朱德、彭德怀、叶挺的电报,要求八路军、新四军在
 收到电报的一个月内全部开到黄河以北,并从已有的五十万人缩
 编为十万人。这封被称作“皓电”的电报,是国民党发动更大规
 模反共高潮的开端。
   十月二十四日,毛泽东收到周恩来从重庆发来的电报,对形 势作出这样的判断:目前国民党方面的种种情况“均证明反共高
 潮是在着着上升,何白十九日电是表示了国方决心”。“如果国
 际形势更利于英美派,局部‘剿共'会进入全面反共。”[27]毛
 泽东指出:“如何有步骤有计划有秩序地冲破这一严重局面,这
 就是今天我们要解决的问题。”[28]
   蒋介石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新的更大规模的反共高潮 呢?这同剧烈变动着的国际形势有关。九月间,德、意、日在柏
 林签定三国军事同盟条约,英、美也签定协定,两大集团的斗争
 更加激烈,都想拉蒋介石加入他们的联盟。苏联也正在继续援助
 国民党政府。这种局面使蒋介石得意忘形。毛泽东认为:“蒋介
 石现在是待价而沽,一方面准备加入英美同盟,一方面也准备加
 入德意日同盟。”[29]他判断,无论哪一种局面出现,国共之间
 的严重斗争都是不可免的。新四军在苏北的胜利,也促使蒋介石
 更急切地要向皖南的新四军军部采取报复行动。
   当时,中共中央对蒋介石准备投降的危险是估计得比较严重 的。十月二十一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临时会议,讨论形势。
 会议认为,时局有由小风波转到大风波的可能,党的工作布置应
 放在准备整个东方大黑暗的基点上。毛泽东在致一些主要地区负
 责人的电报中强调:“我们应估计到最困难、最危险、最黑暗的
 可能性,并把这种情况当作一切布置的出发点”。“总之,我们
 要准备对付一切情况,任何一种情况我们都要有办法。”[30]对
 举国瞩目的“皓电”,中共中央没有匆忙地作出答复,而是反复
 磋商,权衡各方面的利弊得失。毛泽东对处理这个问题的态度特
 别慎重,因为:一方面,他认为时局还在变化中,蒋介石现在仍
 是动摇的,“全面反共的决心也不容易下”[31];另一方面,他
 考虑到“皓电是哀的美敦书”,(引者注:哀的美敦书即最后通
 牒。)对这个问题如果操切从事,可能导致同国民党决裂,“此
 次决裂即有和大资产阶级永久决裂之可能,故政治措词容易,军
 事部署困难”。[32]
   由于考虑到可能出现最危险最黑暗的局面,毛泽东曾设想过 两种方案:一种是政治上进攻、军事上防御,也就是只在反共军
 队进到八路军、新四军的根据地时再反击,八路军、新四军不打
 入它的后方;另一种是政治和军事上同时进攻。毛泽东认为这两
 种方案各有利弊,采用前一种方案,政治上占上风,但军事上将
 被国民党构筑的纵深封锁线围困,将来出不去而受日、蒋两军严
 重夹击,危险也是很大的。采用后一种方案,军事上能制机先,
 不被封死,但是,人民不了解,政治上不利。究竟采取哪一种方
 案?毛泽东并没有立刻下最后的决心。十一月一日,他电告周恩
 来:“究采何方案,我们尚在考虑,亦请你们提出意见。”[33]
 十一月二日,毛泽东又电告周恩来:“中央几次会议都觉此次反
 共与上次不同,如处理不慎,则影响前途甚大。故宣言与指示拟
 好又停。”[34]
   十一月二日,中共中央书记处讨论周恩来十一月一日来电, 来电提出“还是用朱、彭、叶、项名义通电答复何、白”[35]的
 建议,并反映中间势力迫切“望我们让步,以缓和破裂”[36]的
 情况。书记处会议决定采取表面和缓、实际抵抗的态度,宣言暂
 时不发,只发一简要的对内指示及答复何白皓电。毛泽东在同日
 给周恩来的电报中说:“此次反共是国民党发动的,投降危险是
 严重的,但各中间派纷纷议论揣测,我们在时机没有成熟以前不
 拿出积极办法,稍等一下再说话不迟。现距何白皓电限期尚有二
 十天,拟日内拟好复电,待十号左右拍发,不必复得太早。”[3
 7]第二天,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电叶挺、项英:“何应钦、
 白崇禧皓电,中央决定用朱、彭、叶、项名义答复,采取缓和态
 度,以期延缓反共战争爆发时间。对皖南方面,决定让步,答应
 北移。”[38]同时,毛泽东仍作着两手的准备。同一天,他给周
 恩来的电报中说:“我们现在是两面政策,一面极力争取好转避
 免内战,一面准备应付投降应付内战,而把重点放在应付投降应
 付内战方面,方不吃亏,方不上蒋的当。立即准备对付黑暗局面
 ,这是全党的中心任务。有了这一着,就不会重蹈陈独秀的覆辙
 了。”[39]
   十一月九日,毛泽东起草的以朱、彭、叶、项名义复何、白 电(通常称为“佳电”)经过反复斟酌后定稿。电文态度严正而
 坚决,措词委婉而恳切。首先叙述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四年以来在
 抗战中取得的战绩,以表明“遵循国策、服从命令为捍卫民族国
 家奋斗到底之决心”。然后就行动、防地、编制、补给、边区、
 团结抗战之大计这六个方面,对皓电的无理指责作出明确答复。
   防地问题是皓电的中心内容,强令八路军和新四军限期北移 。佳电对华中敌后各部请求免调的理由,列举了四点。一、“华
 中敌后各部,多属地方人民反抗敌寇保卫家乡而组织者,彼等以
 祖宗坟墓田园庐舍父母妻子所在,欲其置当面敌军奸淫焚掠之惨
 于不顾,远赴华北,其事甚难。”二、华中敌后各部在现在防地
 坚持抗战,符合蒋介石庐山谈话和告沦陷区同志书的精神。三、
 华中敌后各部调离后,其家属及留守人员的安全毫无保障,甚惧
 平江惨案、确山惨案之重演。四、华北地区,水、旱、风、虫、
 敌五灾并重,该地军民以树叶为粮,道s*相望,实难容纳其他之
 部队。因此,“认为执行命令与俯顺舆情,仍请中央兼筹并顾”
 。接着表示,在不得已情况下,准备对江南和江北的部队采取不
 同的处理办法:“对于江南正规部队,德等正拟苦心说服,劝其
 顾全大局,遵令北移。仍恳中央宽以限期,以求解释深入,不致
 激生他故”;“对于江北部队,则暂时拟请免调”。
   毛泽东在当天给周恩来的电报中说:佳电“明确区分江南江 北部队,江南确定主力北移,以示让步,江北确定暂时请免调,
 说暂时乃给蒋以面子,说免调乃塞蒋之幻想”。然后,佳电又写
 了一段剀切陈词、柔中寓刚的肺腑之言:“目前正属奸伪思逞谣
 言纷起之时,亟宜调协各方,统一对敌,庶免为敌所乘,自召分
 崩离析之祸。切忌煎迫太甚,相激相荡,演成两败俱伤之局,既
 非中央之本心,复违德等之始愿。我为鹬蚌,敌作渔人,事与愿
 违,嗟悔无及。”
   毛泽东说:佳电的这一段肺腑之言,“乃暗示彼方如进攻, 我方必自卫,而以鹬蚌渔人之说出之”。
   在关于团结抗战之大计部分,电文首先指出:“抗战至于今 日,实争取最后胜利千载一时之机”,如能坚持团结抗战国策,
 必能争取独立解放之出路。接着,电文笔锋一转,写道:“颇闻
 日寇正在策动中国投降,软计与硬计兼施,引力与压力并重。德
 国则采动和政策,欲诱中国加入三国同盟。而国内一部分人士,
 复正在策动所谓新的反共高潮,企图为投降肃清道路。颇闻内外
 勾煽,欲以所谓中日联合剿共,结束抗战局面,以内战代抗战,
 以投降代独立,以分裂代团结,以黑暗代光明,其事至险,其计
 至毒,道路相告,动魄惊心,时局危急,诚未有如今日之甚者。
 ”
   佳电严正要求国民党“中央对于时局趋向,明示方针,拒绝 国际之阴谋,裁抑国内之反动,而于联合剿共内战投降之说,予
 以驳斥,以安全国军民之心”。[40]
   “佳电”发出后,在社会各界,特别是中间势力中产生了很 好的影响,得到广泛的同情。毛泽东不久后总结道:“我们在皖
 南事变前所取《佳电》的立场,对于事变后我们转入政治的反攻
 是完全必要的,非此即不能争取中间派。”[41]
   与此同时,毛泽东对各方面的工作作出周密的部署。他要求 苏北的新四军“积极整军,沉机观察”;[42]皖南的新四军“认
 真准备北移”,于十二月底全部开动完毕。他还致电周恩来,要
 他在重庆加强同苏、英、美等方面的外交人员联络,并“利用时
 机向国民党各方奔走呼号,痛切陈词,以图挽救”。[43]
   尽管如此,蒋介石要消灭新四军的决心已定,各种部署日益 加紧。十二月八日,何应钦、白崇禧再次电令八路军、新四军全
 部调往黄河以北。蒋介石又密令顾祝同等暗中做好围歼新四军的
 准备,还故意把新四军军部北移路线泄露给日本人,以便共同夹
 击。这个时期内,由于“日汪条约”的签订,毛泽东一度对形势
 看得比较乐观,认为“此次严重的投降危险已被制止”[44],并
 估计“在蒋介石没有真正投降以前,向我大举进攻是不可能的。
 ”[45]但是,他并没有因此而抛弃过对蒋介石的警惕,在实际工
 作中仍要求党内“认真准备对付蒋介石的进攻”。[46]
   十二月底,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活动不仅没有收敛,反而日 见嚣张,已集中了十二个师准备进攻华中新四军。十二月三十日
 ,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,毛泽东在会上指出:“目前时局还
 不能说反共高潮已开始下降”。[47]第二天,毛泽东为中央书记
 处起草指示,除了命令江南部队迅即北移、并从华北派遣一部兵
 力加强华中外,还要求所有华中及山东的党和军队必须紧急动员
 起来,为坚持抗日根据地、打破顽固派进攻而奋斗。指示提出,
 军事指挥,叶挺未到江北前,统一于陈毅、刘少奇指挥下;叶挺
 到江北后,统一于叶挺、陈毅、刘少奇指挥下。中原局统一领导
 山东与华中,山东分局划归中原局管辖。指示要求全国各地对于
 国民党这一进攻及其在全国的高压政策,必须坚决反对之。[48]
   毛泽东最担心的是皖南的情况,一再致电项英,催促北移, 并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对项英提出尖锐的批评:“你们在困难面前
 屡次来电请示方针,但中央还在一年以前即将方针给了你们,即
 向北发展,向敌后发展,你们却始终借故不执行。最近决定全部
 北移,至如何北移,如何克服移动中的困难,要你们自己想办法
 ,有决心。现虽一面向国民党抗议,并要求宽展期限,发给饷弹
 ,但你们不要对国民党存任何幻想,不要靠国民党帮助你们任何
 东西,把可能帮助的东西只当作意外之事。你们要有决心有办法
 冲破最黑暗最不利的环境,达到北移之目的。如有这种决心、办
 法,则虽受损失,基本骨干仍可保存,发展前途仍是光明的;如
 果动摇犹豫,自己无办法无决心,则在敌顽夹击下,你们是很危
 险的。全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你们这样迟疑犹豫无办法无决心
 的。在移动中如遇国民党向你们攻击,你们要有自卫的准备与决
 心,这个方针也早已指示你们了。”[49]
   与此同时,毛泽东为新四军军部的安全转移做着最后的努力 。十二月二十七日,毛泽东一面请周恩来继续向蒋介石交涉,要
 他命令李品仙不得妨碍新四军北移;一面以朱德、叶挺的名义急
 电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和副长官李品仙,恳请他们从
 抗战的利益出发,不要妨碍新四军的北移。
   但是,这时的形势已难以逆转。顾祝同根据蒋介石将皖南新 四军“一网打尽,生擒叶项”的命令,已完成围歼皖南新四军的
 准备,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终于爆发了。
   一九四一年一月四日,新四军军部及直属部队九千余人遵令 北移。由于项英的犹豫不决,行期一再延误,国民党已在新四军
 行进的必经地区埋下重兵。六日,仓促行动的部队到达泾县茂林
 地区时,突然受到国民党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指挥的
 七个师八万余人的严密包围和猛烈袭击。双方兵力悬殊,国民党
 军队又已作了充分准备,新四军陷入苦战中。
   因为通讯被阻断,事情发生后三四天,毛泽东才得到确实消 息。他先收到的是刘少奇在一月九日发来的两封电报,一封电报
 说“我江南遵令北移被阻,战况激烈,请向国民党严重交涉”[5
 0];另一封电报报告:项英、袁国平等“在紧急关头已离开部队
 ,提议中央明令撤项职,并令小姚(饶漱石)在政治上负责,叶
 (挺)在军事上负责,以挽危局”。[51]十日,毛泽东才收到叶
 、饶紧急求救电和在突围不成后又回到部队的项英自请处分的电
 报。他立即决定,由叶挺、饶漱石指挥新四军,克服困难,继续
 执行北移任务。并要刘少奇、陈毅“就近随时去电帮助他们并加
 鼓励,惟项英撤职一点暂不必提”。[52]一月十二日,中共中央
 召开政治局会议,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指示电:“中央决定一切
 军事、政治行动均由叶军长、饶漱石二人负总责,一切行动决心
 由叶军长下,项英同志随军行动北上。”
   注:
               [1] 毛泽东:《论新阶段》,1938年11月6日。
               [2] 《刘少奇选集》上卷,人民出版社1981年12月出 版,第276页。
   [3] 《王稼祥选集》,人民出版社1989年9月版,第3 09、310页。
   [4] 毛泽东、王稼祥致项英、叶挺的电报,1940年1月 29日。
   [5] 毛泽东、王稼祥致朱德、彭德怀、刘少奇、项英的电报 ,1940年3月29日。
   [6] 毛泽东致彭德怀的电报,1940年4月2日。
               [7] 毛泽东、王稼祥致彭德怀等的电报,1940年4月4 日。
   [8] 《粟裕战争回忆录》,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11月 版,第210页。
   [9] 毛泽东致项英电,1940年4月3日。
               [10] 毛泽东、王稼祥致刘少奇、项英的电报,1940年 4月15日。
   [11] 项英致中共中央的电报,1940年4月16日。
               [12] 《粟裕战争回忆录》,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11 月版,第210页。
   [13] 中央书记处致项英、陈毅并告刘少奇、张云逸的电报 ,1940年4月26日。
   [14] 《毛泽东选集》第2卷,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 版,第753、755、756页。
   [15] 《大陆命令第四百三十九号》,《日本帝国主义对外 侵略史料选编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6月版,第305
 页。
   [16] 中央政治局会议记录,1940年6月26日。
               [17] 《毛泽东选集》第2卷,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 版,第759、761页。
   [18] 毛泽东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记录,1940 年7月6日。
   [19] 毛泽东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的结论记录,1940 年7月13日。
   [20] 庄明理:《南侨报国觅知音》,《情谊与事业——在 周恩来心中》,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5月版,第171页
 。
   [21] 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发言,1940年8月 8日。
   [22] 毛泽东致周恩来的电报,1940年10月3日。
               [23][24] 《刘少奇选集》上卷,人民出版社1981年1 2月版,第281页。
   [25] 《黄克诚自述》,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版, 第170页。
   [26] 毛泽东致周恩来、叶剑英的电报,1940年10月 14日。
   [27] 毛泽东致彭德怀、刘少奇、项英的电报,1940年 10月25日。
   [28][29] 毛泽东致周恩来、彭德怀、刘少奇、项英的电报 ,1940年10月29日。
   [30][31] 毛泽东致周恩来并发彭德怀、刘少奇、项英的电 报,1940年10月25日。
   [32][33] 毛泽东为中央书记处起草致周恩来、博古、凯丰 、叶剑英的电报,1940年11月1日。
   [34][37] 毛泽东致周恩来的电报,1940年11月2日 。
   [35] 周恩来致中共中央的电报,1940年11月1日。
               [36] 周恩来致毛泽东的电报,1940年11月2日。[3 8] 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叶挺、项英的电报,1940年1
 1月3日。
   [39] 毛泽东致周恩来的电报,1940年11月3日。
               [40] 朱德、彭德怀、叶挺、项英复何应钦、白崇禧的电报 ,1940年11月9日。
   [41] 《毛泽东选集》第2卷,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 版,第783页。
   [42] 毛泽东、朱德致刘少奇、陈毅、黄克诚的电报,19 40年11月19日。
   [43] 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叶挺、项英的电报,194 0年11月24日。
   [44] 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彭德怀、左权、叶挺、项英 的电报,1940年12月19日。
   [45][46] 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刘少奇、陈毅、黄克诚 、彭雪枫、张云逸的电报,1940年12月23日。
   [47] 中央政治局会议记录,1940年12月30日。
               [48] 毛泽东为中央书记处起草致中原局、东南局、北方局 、山东分局、南方局、南委、八路军、新四军各首长电,194
 0年12月31日。
   [49] 《毛泽东军事文集》第2卷,军事科学出版社、中央 文献出版社1993年12月版,第600页。
   [50] 刘少奇致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电报,1940年1 月9日。
   [51] 刘少奇致中共中央的电报,1941年1月9日。
               [52] 毛泽东、朱德、王稼祥致刘少奇、陈毅的电报,19 41年1月11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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